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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杨廷榕脸上一红,推开葛斯熙,倒了半热水瓶热水出来洗了脸,“真的没事,你放心去读书。”她顿了顿,“我总在这里的。”不然还能去哪,酸楚又冒上心头,她硬压下去,可葛斯熙已经察觉到了,“我和书记说了,我要学农,将来仍然回这里。”
杨廷榕笑道,“没当够农民?”
葛斯熙也笑,“现在虽然苦,以后会变的,说不定有一天亩产千斤,栽种收割全是机械化,用小飞机空中喷药。”杨廷榕说,“好啊我等这天早点到来。”
看着她重新露出欢颜,葛斯熙反而慢慢收住了笑容。他握住杨廷榕的手,再次说道,“相信我。”
能不信吗?一直都信,所以才允许自己越陷越深。
杨廷榕没开口,只是重重地点了个头,未来也许不可测,至少今天还可以把握;有了今天打基础,何必担心明天会虚无飘缈。
葛斯熙样样条件都符合,他本人又要求去农业大学,也符合上山下乡的最初宗旨,政审通过得很快。连葛成霖也很赞成,学农有助于报效国家。不过在一众知青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有人猜他装腔作势,有人觉得他傻,好不容易有跳出去的机会,去农业大学,学了回来最多是农技员,更说不定会被发配到偏远地区。只有田增原和杨廷榕觉得,他是打算学以致用。
葛斯熙去读书前,希望把自己和杨廷榕的婚约先定下来,葛成霖尽管瞧不上杨家老头,也只好拎着礼物上门拜访了。谁让自古以来,婚姻大事要由凤求凰呢。
☆、第四十四章 定亲
怎么和父亲提这件事,杨廷榕反复想了很久,连春节都没过好。
沈根根以为他和杨廷薇的关系算在杨家过了明路,年前拎了糕点和水果想登门。谁知大门紧闭,杨鸿生对两个女儿说,今天沈根根要是进门,有沈根根就没他。杨廷薇和杨廷榕面面相觑,然而杨鸿生搁下话,爬在凳子上自顾自清扫屋角的蛛网灰尘,不给她俩解劝的机会。
那天傍晚杨廷薇找理由溜出门,回来时带了只大蛇皮袋。没等杨廷榕问,杨鸿生已经发话,人不许进来,他的东西也不许进来。杨廷薇没想到父亲眼睛尖得很,木然地站了会,想说话却没说出口,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是空的。
“爹爹难道把我们留家里一世?”背着杨鸿生,杨廷薇向姐姐抱怨,“被批斗了这么几年,骨子里还是......”那几个字实在戳心,她犹豫片刻,“老封建,顽固派。现在的世道和从前不同,我们早晚得嫁人,与其嫁给不知道底细的,不如嫁给能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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