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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把之前对明婶的不耐之情收起,老太太是挑剔了些,也是经过半生苦难来的,不是她能轻慢的起。有手好绣活也是门手艺,或者打个。。也能卖些铜子。她暗自下了决心,决心跟明婶子学绣花。
“唉唉,人老了,绣不动了,拿针就眼花,现在也就补个袖口的针眼歪着了。”她不是不惆怅,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大媳妇是个笨的,二媳妇要带着三个孙子,眼下肚里又怀了个,现在还能勉强绣几片,等小儿子娶上媳妇了,肯定睁眼瞎,白白丢了这门手艺。
南风以前听说有些大户人家专门请了绣娘教姑娘绣花,明婶绝对是人人争相要的,大概是有个读书的儿子,所以没去。她想了想,自己现在也就十三,嫁人也要几年后了,不如趁着学绣花,一来明婶是个好师傅,二来也近的很。
她咬了咬唇,笑道:“明婶的绣活真好,要好好传下去好,可别丢了这门好手艺。”
这话正中明婶的下怀,她可不是想找个人学学,只是一直没见合眼缘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穿着虽旧,看着就是大人身子改小的,倒是很干净,补丁也打的好,是个好苗子,再说南风肯听她唠叨,这点最符合自己心意。
当下笑道:“南风说的是,婶子看你就不错,愿不愿意学着点啊。”神情里难得有几分讨好意思。
南风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显,怯怯道:“婶子,我想学,就是家里事多,我娘恐怕不乐意。”
“是你娘糊涂了,你也不小了,别怪婶子说话直,南风自是比不上月娥,她有爹给备嫁妆,你啊,什么都没有,跟婶子学好了,这门手艺抵得上千千万万嫁妆。”理是这个理,南风在谢家矮半截,能说个什么好亲事,有门技艺傍生才是。
当下一个看师傅越看越满意,一个看徒弟越发越得意。晚上南风把事跟黄氏说了,黄氏难的没啰嗦,要南风提一篮子鸡蛋并一些酒水送去拜师,此后一个有心教,一个有心学,加上南风本就底子好,愈发其乐融融,明婶脸色都好看了很多。
十多天过后,谢家鸡棚里的十几只蛋壳孵出小鸡,大宝整天追着黄绒绒的小鸡仔走,南风一边要担心刚学会走路的弟弟不慎跌倒,一边要担心怒气冲冲的母鸡啄人。割了些青草切细丢给小鸡们面前,咕咕沥沥引来一大群,隔壁换了新毛的公鸡趾高气扬来抢食,大宝这些时日和小鸡们也有了感情,他巍巍癫癫迈步走在小公鸡后头,用手中的树枝使劲戳鸡屁股,嘴里模糊不清道:“差差差。”
惹的南风一通好笑,这小子,平时要他喊人,半天不肯啊一声,现在倒好,开始差差差。小公鸡也是个厉害的,瞧着大宝不过小个子,咯咯叫唤两声挪了挪了屁股。
大宝不干了,又没法子,拽着南风的裤子,依依呀呀喊:“家,家。”
南风眼前一亮!好家伙,回喊人了,虽然没姐姐没学全,也不枉自己整天抱着背着。
☆、姐妹情深
大宝过了周岁最喜欢下地,往往这步还没踩实,另一只脚又跨的老远。南风做事也不得不分心照看他,以免摔的鼻青脸肿,小家伙一身蛮力,趁人不注意在额角上闹了好几个包。夏日流火,八月农活多,田埂地头大中午的都有汉子挥汗如雨,唯恐秋雨糟蹋了庄稼。谢家算的上小富之家,当初分家有了五亩地,谢长生肯卖力,农闲时节帮嫁女聘妇的人家做些家具,挣的银子买了几亩地。谢家的劳力,唯谢长生一个,幸而这里都是习惯亲戚朋友帮忙收割,这几日谢家叔伯和隔壁薛家都来了。
谢长生排行老二,上有兄下有弟,两个姐姐都远嫁邻县,来往很少。谢家老爷子是个能干人,早年挣下一份大家业,壮年得了急病走了。三个儿子都各有家业,屋子塞不下一大家子,老太太刘氏拍掌做主,三兄弟分家过活,自己在老大家住着,其余两家每年都定数送些银粮布匹,逢年过节另有礼数。俗话说掌心掌背都是肉,刘氏明面上对三个儿子一样看待,老大家已经有了孙子,老三家媳妇嘴甜,老二从小就不会讨人欢喜。她心也偏的厉害,鲜少踏足老二家。黄氏心里暗喜,婆媳都是天生冤家,能不用侍奉婆婆更是天大的造化。所以即便知道自家送的东西其实都是老大家的用了,也随去了。
夏衫轻薄,黄氏的肚子跟西瓜似的膨胀,她亦没闲着,端茶送水招呼客人。以往谢家都是南风上灶台,这回掌厨的是谢家老三家唐氏。虽说女儿平时做菜都还不错,来了客人毕竟不同些,唐氏拍着胸脯保证把事办的稳当。黄氏暗暗把女儿叫到一边嘱咐着,多几个心眼,看事做事,别要人催。
南风窝在炤屋口当光处摘大蒜,脚边堆着黄色的蒜叶尖,心里有些愤然,说是自己打下手,其实大部分事都是自己揽了。青菜是早上从地里新摘的,猪肉鸡肉大肠也是连夜整治好的,唐氏需做的就是下锅翻炒几下。一则是这些事自己做惯了,二则那日居然看到唐氏偷偷藏肉,看见自己来,没有偷成。南风暗暗鄙视这种小人行径,唐氏的嘴抹了糖似的,见人三分笑,拽着你的手亲热的不得了,以前就是被唐氏哄了,总觉得娘每日每夜挑剔,对自己不上心。被唐氏好话哄着,竟把她当做自己亲娘了,什么心里话都说出来。唐氏这头哄了南风,那头就去和黄氏示威,添油加醋把南风的不满全倒了,黄氏是个火爆脾气,寻着女儿又是一顿数落,母女俩的关系越闹越僵,最后被唐氏哄着做了唐家丫鬟,都不曾和娘知会一声。现在想来,真是猪油蒙了心,怎的相信唐氏说的去做丫鬟是为自己好,这般好事怎不见云秀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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