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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侍从禀报:“主人,迎面遇到别家车马了。”
此刻正驶入一条略微狭窄的小路,薛氏大族,她的马车也清贵奢侈,路窄仅容一架通过,必须要停靠向路边,才能容对方过去。
薛玉霄没有问是谁,只道:“停车让路。”
她本就不是会计较谁先谁后的性格。然而侍从将马匹领向路畔,让出通途,对面反而没有走,而是有一个少年快步走来,问:“可是凯旋侯当面?”
薛玉霄还有些不适应这个敬称,反应一瞬,隔帘应道:“是。你家是?”
少年低头深深一礼,道:“我们公子前往敬香,路遇侯主,真是缘分天定。”
缘分天定?裴饮雪顿觉不妙。
果然,对面的车帘被侍从撩开,一袭水绿衣衫、披白绒披风的王珩从车上下来。宽阔厚重的衣衫压在他身上,竟然有一些弱不胜衣之感。
北风带起王珩身上的衣袂飘荡,风姿特秀,萧肃如松。他踱步到薛氏马车前,隔帘一礼,微微抬首,苍白的面容上薄唇盈润,衬得其上红痣别具情致。
“还未恭贺玉霄姐姐得授侯爵之位,如凤鸾翱翔九天,日后必可青云直上。”
跟谢不疑独处,裴饮雪倒开阔放心,以大局为重。然而王珩仅是隔帘行礼问候,他便下意识地攥住薛玉霄的手,虽不言语,但对妻主的占有意昭然若揭。
薛玉霄道:“多谢你这么记挂,不必亲自下车的。”
于情于理,对方下车恭贺,薛玉霄也不该坐在车里以上位者的姿态应答。她于是起身,本想叮嘱裴饮雪等候即可,然而裴郎的眼神忽然变得极幽怨——仿佛她马上就要行梦中抛夫弃女之事。薛玉霄被这视线定住,任由裴郎拉着她的手撩开车帘。
王珩见她露面,心中已觉满足,唇边也带上几分真挚笑意。他的眸光在薛玉霄身上停了停,似乎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道:“……劳烦你下车相见了,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便罢了的。”
不等她回话,王珩反而转向裴饮雪面前:“郎君日安。玉霄姐姐多日征战辛苦,你为她操劳照料,实属不易,我那里准备了一些补益阳气、调和身体的补品送给你。”
裴饮雪神情淡淡:“多谢王公子美意,此乃分内之事。”
却不是王珩分内之事。
他闻言稍稍沉默,随后十分真切诚意地道:“薛氏门楣高贵,家族显赫,只玉霄姐姐一个嫡女,人丁实在不旺。如今只听说裴郎君日夜相伴,既然如此,还望郎君能早日开枝散叶,绵延后嗣。”
他居然是很正常、很恳切地这么说的。
王珩虽然大胆反抗安排,追求自由婚姻。但他的思想跟现代教育还差着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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