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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一顿,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把玩着他的衣带,轻声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连月以来,我拼了命地接案子,便连邻县的官司,我也不肯推掉,为的就是多攒些银钱,日后带上阿母,带上贞哥儿,带上玉藻,当然,还要带上你,咱们离了这是非之地,找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过咱们的小日子去。”
她在脑海中勾勒着未来的田园生活,不由得咬着下唇,扬起唇角。她倏地抬起头来,眨巴着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凝视着晁缃那张清朗俊秀的面庞,口中声音清脆地道:
“讼师这行当,费力不讨好。我以后不要打官司了,只想跟你一块儿,咱两个买个园子,莳花弄草也好,耕田种地也罢,都由了你去。至于阿母和玉藻,可以做些小本买卖,倒也用不着赚多少钱,能使人温饱,便已足矣。贞哥儿不必急着嫁人,我舍不得他,也养得起他。这样的小日子,四郎,你愿意跟我走么?”
晁缃轻轻抬手,替她理着鬓角碎发,目光温柔似水,口中则轻声说道:“儿当然愿意。你去哪里,儿便跟着去哪里。”
外头风雪大作,吹得呜呼作响,如若鬼泣狼嚎,可在这小小一间茅草屋内,徐三娘只觉得心上暖融融的,那紧绷了数日的心弦,也不由得慢慢放松下来。她亲了亲晁缃的手背,紧紧偎在他怀间,只觉得困意渐渐上涌,不觉间便已入梦。
梦里虚虚浮浮,天地苍茫,黄沙白草,徐三娘在川上行,行约百里,忽见荒野之间,现出一处官衙。徐三站定身形,遥遥一望,却见那官衙里头,有红发厉鬼,身着官服,手握惊堂木,似是在审何人。
徐三眯眼细看,影影绰绰间,只见那跪于堂下之人,穿着一袭白衫,具体形貌如何,却是看不真切。她心中惊疑,忙要提步上前,不曾想却被鬼差挡在门外。
徐三引颈而望,却见那白衣郎君,已然被扣上枷锁,由一二鬼差牵引,愈行愈远,不知去往何处。徐三娘慌乱不已,正打算闯入其间,不曾想伸手一抓,却是满掌虚空。心似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徐三娘撒手惊觉,恍然四顾,才知是黄粱一梦。
那晁四郎坐于灯下,见她醒来,连忙起身行至炕席之侧,蹙眉关切道:“三娘怎么了?可是魇着了?”
徐三心神稍定,对他笑了笑,点头道:“梦魇而已,不足为道。”
晁四郎欲言又止,默然许久,方又坐于榻边,轻声说道:“儿见你好不容易,盹睡着了,不忍唤醒你。现如今天色已晚,风雪大作,娘子今宿,不若就在此歇下罢。路泞地滑,你若是大雪中独自归去,实在教儿放心不下。”
徐三娘稍稍一思,随即一笑,柔声说道:“那我这一宿,可就赖上你了。”
夜色已深,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儿,这便打算歇卧。晁四郎端过来盥洗之物,又在锡盆里倒上热水,这便挽起袖子,要给她盥面沐足。徐三对他很是疼惜,不愿看他独自一个忙里忙外,待到晁四伺候完了她,她又胡搅蛮缠,哄了那郎君在炕边坐定,也帮着他洗漱起来。
二人洗毕手足,这便褪衣上炕,同榻而卧。先前徐三为了应付徐荣桂,不得已而与唐小郎大被同眠,那时候她只觉得十分不适,睡都睡不踏实,而如今枕边人换作了卖花郎,她却觉得十分心安,仰面而躺,不过少顷,便已经磕困上来,眼儿闭紧。
只是她这眼儿,才一闭下,便觉得唇上一热,惊得她困意消散大半,登时睁开眼来,只见晁四郎以肘撑席,欺身而上,擒住她两片唇瓣,轻碾软磨,咂舌分涎。徐三不明所以,微微一怔,随即会心一笑,任他攻城掠池,愈吻愈深,权且缠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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