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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秦家娘子苦声相劝,也有了几分真心相待,可那徐挽澜却是心上一叹,只装醉傻笑。二人立于廊间,恰在此时,忽有一股煎药的苦味传了过来,徐挽澜这一闻,便又扮起了酒醉,呵呵笑道:“好香,好香!我倒要瞧瞧,秦娘子这后厨,做的是甚么好东西。”
言罢之后,这徐挽澜摇摇晃晃,便循味而去。秦娇娥一怔,心上一紧,连忙去强拉她回来,死命地往自己这边拽。只可惜这小娘子的力气,着实是比不过这徐三娘,二人拉拉扯扯,这秦娘子再一回神,便已被她拉到了后厨里去。
徐挽澜倚在门边,身显醉态,可这一双眼儿,却是格外清明。她抬眼一扫量,便见灶台边上,有两名女婢,正手持蒲扇,坐于马扎之上,守着那正冒着烟儿的煎药瓦罐。或许是被那烟气呛着的缘故,其中一个婢子,时不时就掩住口鼻,轻咳两下。
徐挽澜细一打量,便见这两个婢子,乃是一般岁数,俱是柳腰细身,弱不胜衣,面貌秀美,肌肤玉雪,若说有甚么差别,便是一个额头光洁,而另一个,额前留了些许碎发。
秦娇娥往灶边一看,便匆匆收回目光,只又拿手扯着徐三的袖子,故作不耐道:“这药味儿熏人得很,你偏要在这儿待着作甚?我瞧你不是醉糊涂了,分明是醉得痴傻了!走走走,莫再多待。”
徐挽澜却是呵呵笑着,靠着门边,故意道:“我就不走。我就在这儿待着。今儿这一宿,我就睡这儿了。”说着,她还猛地打了个酒嗝,那满口酒气,呛得秦娇娥连忙掩住口鼻,十分嫌恶。
秦娇娥翻了个白眼儿,无可奈何,想要提步离去,可偏又放心不下,只得在旁陪着这装傻充楞的徐老三。二人待了没一会儿,那药便已煎好,而这两名婢子,瞧着仿佛瘦弱无力,可做起活来,却都十分麻利,不一会儿便将药汤倒入碗中,又将瓷碗搁于食案,这就要将这药汤送给那服药之人。
秦娇娥提起心神,有些紧张起来,生怕这徐老三又生出幺蛾子来。只可惜上天待她太薄,她怕甚么,偏就来甚么,秦娇娥接着便听到那徐挽澜道:“这屋子里太闷,我要出去走走。”
秦娇娥火冒三丈,心里暗道:你哪儿是想出去透风,分明是想看看这服药之人是谁!只是徐挽澜既要出去,她也不好相拦,只能跟到这装疯卖傻的徐三娘屁股后头,而那徐三娘,则跟在了那送药婢子的身后。
前后数人,缓步而行,总算是到了服药之人所住之处。两名婢子进了门,徐挽澜也想跟着进去,不曾想那婢子却翻手掩上了门,将这徐三娘拒之门外。徐三娘立于门前,微微蹙眉,便听得那秦娇娥压低声音,不耐道:
“徐老三,你倒还疯个没完了。这屋子里头,乃是我的远方表妹,途经寿春,来我府上暂住,不曾想却染了风寒。她这汤烧火热的,正是难捱的时候,你在我跟前装疯就够了,犯不着去惊扰她。若是你将她吓出了毛病,我可饶你不过!”
徐挽澜假作不闻,抬手便去推门。秦娇娥一看,犯了急,皱起眉来,又伸手拉拽。二人拉扯之时,那房门忽地又被推了开来,里面的人不察,外头的人无备,两边竟撞作一团,这徐三娘更是被那婢子扑倒在地,摔了个钗横鬓乱,且还被那瓷碗砸了个正着。
那瓷碗余温犹在,尚还有些烫意,这猛地一碰上这徐三娘露出的小臂,便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烫出了一片红痕。徐挽澜吃痛一声,烫得不行,连忙将手缩入袖中。饶是如此,她也不忘抬眼,自那门间缝隙,朝着里屋窥去,濛濛夜色间,只见一人卧于床榻,掩口低咳,至于形貌如何,却是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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