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第82章（第1页）

似乎察觉到香克斯的视线，埃琳娜抬起头，隔着喧闹的人群望了过来。看到香克斯，她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让香克斯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奇迹般地平息了一瞬，随即又被一种更强烈的、想要将她牢牢圈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冲动所取代。

米霍克顺着香克斯刚才视线投去的方向，也极其自然地瞥了一眼。他的目光在埃琳娜身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原来如此。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香克斯这过于刻意的圈地盘行为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淡淡道：“酒不错。”

香克斯立刻收回埃琳娜身上的目光，对着米霍克咧嘴一笑，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个巨大的、装得满满当当的橡木酒杯，不由分说地塞给米霍克一个：“那就多喝点！今晚不醉不归！兄弟们！干杯——！”

“干杯——！！！”

宴会的气氛在酒精和烤肉的催化下越来越高涨。米霍克依旧与喧嚣保持着距离，却也没有离场。他如同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目光偶尔扫过全场，最终视线总会若有若无地落回埃琳娜身上。

他看到那个女子，在船员们起哄时，会无奈又纵容地笑着，巧妙地修复被耶稣布射穿的橘子，让它们完好无损地落回果盘。看到她在拉基·路烤肉的浓烟飘来时，不动声色地挥动手指，一缕清风便将烟雾卷走。这群狂放不羁的海贼在她身边时，都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野性，流露出难得的平和。

很特别的存在。

米霍克端起酒杯，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思。难怪能让那个桀骜不驯的红发如此……反常。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和拉基·路拼酒、笑得毫无形象，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瞟向某个方向的香克斯。

值得观察。

当晨曦的第一缕微光刺破海平线上的薄雾，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鼾声如雷的船员。

米霍克站起身，他对着靠在船舷边、虽然疲惫却依旧清醒的贝克曼微微颔首：“叨扰了。告辞。”

“随时欢迎。”贝克曼沉稳回应。

米霍克的目光再次扫过甲板，最后落在那件宽大的黑色披风上——披风的主人不知何时已蹭到了熟睡的埃琳娜身边，高大的身躯挨着她坐在地上，背靠着船舷，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一条手臂却极其霸道地、占有性地横在埃琳娜身后的船舷上，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而埃琳娜似乎睡得很沉，头微微歪着，几缕发丝拂过香克斯横在她身侧的手臂。

米霍克收回目光，不再停留。他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跃下船舷，落在下方那艘黑色的小船上。小船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微明的海雾之中，很快便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点。

贝克曼看着小船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甲板上那对依偎的身影，尽管其中一个只是单方面地挨着，轻轻吐出一口烟圈。

海风带着凉意吹拂。

雷德·佛斯号巨大的风帆再次鼓满，载着宿醉的船员和未散的烤肉香气，缓缓驶向下一片海域。香克斯打着哈欠，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懒洋洋地靠在主桅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