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第71章（第1页）

“还有多久能到？”陌晚舟的声音裹着寒气，每说一个字都呼出白汽。自苏青歌冲向平流层后，已经过去七天。这七天里，天空始终是铅灰色的，像块浸了水的绒布，压得人喘不过气。南极冰盖下的“星轨枢纽”信号越来越强，那块从三翼鸟体内取出的蓝色晶石，此刻正嵌在船头的仪表盘上，指针疯狂转动，指向冰盖深处。

领航员老金吐出嘴里的烟蒂，指了指雷达屏幕：“最多还有两小时。不过这冰太邪门，密度比普通冰层高三倍，像是……人为浇筑的。”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画了个圈，“你看这范围，正好把‘青鸟巢’整个包起来，像个蛋壳。”

念念突然拍着窗户，小手指着外面的冰原。那里的风雪中，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褪色的红棉袄，怀里抱着个黑色的箱子，正朝着破冰船挥手。

“是守源人？”陌晚舟的手按在消防斧的木柄上——墨尘死后，她以为这个族群已经绝迹，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

人影走近了，是个女人，三十多岁，脸颊冻得通红，睫毛上挂着冰珠，眼睛却很亮，像结了冰的湖。她登上船，将怀里的箱子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块黑色的金属板，刻着与念念胎记相同的翅膀符号。

“我叫阿雪，墨尘的妹妹。”女人的声音带着北方口音，咬字很脆，“我哥死前发了条消息，说你们会来，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金属板刚接触到念念的手，突然发出蜂鸣，表面的符号亮起红光，与船头的蓝色晶石产生共鸣。雷达屏幕上的“蛋壳”冰层突然出现一个缺口，像被无形的手掰开，露出下面的景象——冰盖下不是海水，是座巨大的金属建筑，形状像鸟巢，由无数根银色的“树枝”交织而成，每根树枝上都缠着淡蓝色的光带，像凝固的闪电。

“这就是青鸟巢。”阿雪的声音发颤，“守源人的传说里，这里是青鸟纹的诞生地，也是……所有病毒的终点。”

第一个反转在蜂鸣声中浮现——阿雪的手腕突然露出半截纹身，不是守源人的金色符号，而是与陈博士机械臂上相同的青鸟纹，只是颜色更淡，像用水洗过。

“你不是守源人。”陌晚舟的消防斧瞬间横在她颈前，“这纹身，是研究所的‘适配者’标记，对不对？”

阿雪的脸色白了，却没挣扎：“我哥确实是守源人，但我……是陈博士的实验体，编号734。他说只要我帮他盯着青鸟巢，就放我妹妹出去。”她的声音低下去，“可我妹妹早就死了，在十年前的源点泄露事故里，和村里其他人一起……”

爆爽点在坦白中炸开——念念突然伸手，后颈的胎记爆发出金光，笼罩住阿雪。她身上的纹身开始冒烟，发出焦糊的味道，却没灼伤她的皮肤，反而让那纹身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淡金色的守源人印记。

“是净化。”陌晚舟收起消防斧，看着阿雪震惊的脸，“念念的胎记能清除病毒改造的痕迹，让你变回真正的守源人。”

阿雪摸着自己的手腕，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金属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哥说的是真的……他说你们能带来救赎……”

破冰船缓缓驶入冰盖缺口，停在青鸟巢的入口前。那入口像片巨大的羽毛，由银色金属制成，表面的纹路会随着船的靠近而流动，像活物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