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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对索漠城的葛朗台先生来了兴致:“他对家人不好?””不好。”爱德蒙斩钉截铁道,“他是头披着羊皮的狼。而且跟珍妮有亲戚关系也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也就是小德-拉-贝尔特尼埃先生的侄孙女。”
“侄孙女?那就是我的远房表姐?”这么算,欧也妮。葛朗台是珍妮的表外甥女?
“葛朗台先生靠妻子的嫁妆和两笔遗产发了家,但对她和独生女欧也妮非常苛刻。”爱德蒙的父亲是个正值慈爱的人,他青年丧妻,很艰难地把爱德蒙养大并很少麻烦一走就是大半月的儿子。为了照顾年迈的父亲,爱德蒙雇了卡德鲁斯照顾老唐泰斯先生,结果嘛!他差点把可怜的老邻居活活逼死。
凭心轮,爱德蒙无法苛责合理要债的卡德鲁斯,可是作为多年的邻居,做到这一步也太过分了。
“你能想象有万贯家财的葛朗台先生在妻子生病时连医生都不经常请吗?”
“他想害死珍妮的表姐?”神父说罢又推翻了他的结论,“不,他不可能这么愚蠢。”
葛朗台夫人一死,她的嫁妆和两笔遗产就得交给欧也妮。葛朗台。这年头,控制女儿可比控制妻子要难,哪怕看在钱的份上,老葛朗台也不会坐视妻子死去。
除非……
“葛朗台小姐还未签财产的转让协议吧!”
“可怜的葛朗台夫人因此捡了条命。”爱德蒙看向珍妮,“法院不会让一没有任何财产的女士监护未成年人。”
珍妮的堂兄在亲缘与性别上占据优势,唯一能让老葛朗台打赢官司的就只剩下法院对自己人的偏爱与对本土地产的保护。
“我在这里好像装满财产的木头箱子。”
“亲爱的,上流社会的女人多是你这样的木头箱子。”神父难得不留情道,“婚姻就是一群人抢木头箱子。有意思的是,巴黎的青年们争先恐后地想吃绝户,殊不知他们看好的岳父就是因此上位。更有趣的是,为了让看好的富家小姐变成独生女,这群人会雇凶杀了大舅子和岳父的兄弟。”
“您指的是泰伊番先生的惨剧?”
几年前的巴黎出了个震撼社会的残局——某个化名“雅克”的逃犯得知落脚的公寓里有个被银行家赶出门的年轻姑娘,于是动了吃绝户的心思,派人挑衅姑娘的兄长并在决斗中杀了对方。姑娘的兄长一死,赶走姑娘的银行家父亲只得把女儿接了回去。而姑娘借住的公寓就是伏盖公寓,化名为“雅克”的逃犯就是伏脱冷。
除了泰伊番小姐,《漂亮朋友》里的杜洛瓦,《人间喜剧》里的拉斯蒂涅最后都靠岳父的遗产彻底发了。
珍妮觉得这一现象非常有趣。男人们如贪吃蛇般你吃我,我吃你,最后达成互相伤害的讽刺结局——吃绝户上位的尽力避免被吃绝户,但还是被后来者绝了男嗣。
“要不说这恶人还需恶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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