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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轻轻一巡,一字一句道:“至于我与舒琼,自今日起,便会开始筹备你们二人的定亲事宜。”
“定亲?!”
楼朝赋闻言,猛地从凳子上站起,动作大得险些带倒身旁的插瓶。他素来沉稳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错愕,虎目圆睁,看看苑文俪,又看看自家母亲,最后目光落在崔元徵身上,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挤出两个字:“定、定亲?”
崔元徵见他这般反应,心下顿时了然——这呆子果然是被蒙在鼓里骗来的!
什么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要“红帐翻波”、结为姻亲,还以为单纯种个蛊便了事。
瞧着他那副震惊到语塞的模样,女孩拼命压下唇角快要漾开的笑意,也赶忙学着他的样子,睁圆了一双杏眼,纤指无措地揪着衣袖,结结巴巴地附和:“定、定亲?为、为何要定亲?我同楼大人他……”
她一边演得情真意切,一边用余光偷觑楼朝赋。只见他剑眉紧锁,白皙的脸庞涨得微红,一副有口难言、心乱如麻的模样,实在有趣得紧。
若说先前苑文俪对女儿是否知情尚有几分怀疑,此刻见她一边忍笑忍得辛苦,一边还要偷瞧那全然状况外的楼朝赋看热闹,心中便已笃定了十分——这小鬼灵精,必定早将其中关节摸透了七八分。
知女莫若母,她自然不能拆穿自家女儿这蹩脚却可爱的把戏。苑文俪面上神色未动,只略微肃了容色,对楼朝赋温声道:“归寅,此事原委曲折,还是由你母亲细细说与你听,更为妥当。”
言罢,她眼风利落地扫向还在努力扮演无辜的崔元徵,声音虽轻,却自有一股威严:“至于你——崔元徵,随我过来。”
「玩儿砸了。」
听到母亲连名带姓地唤她,崔元徵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那点小心思在娘亲面前,从来都无所遁形。她暗自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只慢吞吞地站起身,跟着苑文俪朝门外走去。经过楼朝赋身边时,她仍不忘将这出戏做全,抬起小脸,朝他投去哀婉又无措的一瞥,眼波盈盈,似有千言万语的委屈。
楼朝赋正气闷困惑,猝然对上她这般眼神,不由一怔。而就在这目光相接的刹那,崔元徵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原本因气恼而紧抿的唇微微松了,而那双总是沉稳镇定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清晰的慌乱,最要命的是,他整只耳朵,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倏然红透,直漫到耳根后。
崔元徵匆匆垂下眼帘,跟在母亲身后跨出门槛,心口却莫名轻轻一跳,一个念头毫无预兆地钻入脑海:
「这呆子……不会真对我有了心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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