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第10章（第1页）

没想到不过才隔了几个小时，就看见实物。付堇生眼底晦暗，少时收回目光，落在一旁的季夏脸上。

长椅上的人毫无知觉，头歪着靠在椅背上，呼吸匀长，睡得很熟。

这些年年岁渐长，可季夏还是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小脸，肤白干净，五官生得俊秀漂亮，只是面色却不好看，瘦过了头，下巴薄薄一片，连两腮都不见多少肉。

不远处是一片人工湖，四五点的日光撒在湖面，波光粼粼，季夏的侧脸也被染上金色，微风沙沙，树影轻晃，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变得空旷而遥远。

夏天正走到末尾，付堇生终于见到了不只存在于手机视频里的季夏。

付堇生的耐心在此刻无限上升，什么也不做只是安安静静看他。季夏睡姿老实，也不乱动，只是在梦里都皱着眉，双臂把自己环得很紧，一副缺少安全感的样子。

付堇生倾身，离得进了才发现他眼角下方一片半干的泪痕。他总有这么多的心事，眼里仿佛藏着落不尽雨的六月。

付堇生抬手，想触碰他泛红的眼尾，指尖几乎碰上的那刻，又生生停住了。

季夏的额上不知何时落了一片叶，付堇生轻轻为他拂去，指尖碰到温热的肌肤。

季夏在梦中呓语，含糊不清地咕哝了声，付堇生没来得及收回手，霎时心脏狂跳，却奇异地生出一个念头：盼望他此刻醒来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季夏没有睁开眼，又睡着了。只有付堇生僵坐在那，直到心跳重新平复下来。

感情的潮水早已铺天盖地，翻覆汹涌，他明知一切在变，要怪只能怪自己实在太心软，季夏又实在太瘦太可怜，多看一眼就叫人心生不忍。

离开之前，付堇生把地上那一双鞋拎起来，带着掌心温度的创可贴被放进里面。

风吹过带来不知名的花香，他垂眸看了季夏最后一眼，转身往来路走。

远方钟声回荡，金色夕阳给万物蒙上一层薄纱，季夏睁开眼醒过来，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一低头就看见长椅上摆着的那双鞋。

他拿出创可贴，第一反应是宋越已经来过，于是伸手摸了摸长椅另一边，余温尚存。

季夏直觉人还没走远，伸头张望，环绕一圈没发现人影，又匆匆拎上鞋，往喷泉的方向追去。

远方山中古寺，钟声冲破层层暮霭，余音缭绕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