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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微走进来,反手拉上玻璃门,这是想密谈的表示。陈冶看了看总监那边,门也是关的,看来那边也正在进行一场需要保密的讨论。她作个手势,“请坐。”
黄微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陈冶失笑,反问道,“有事吗?”
她终于说话了,“我昨晚,很想打电话给你,在十二点的时候。”
陈冶扬起眉,隐约估计到是什么事让黄微有失常态,但此刻自己不宜开口,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黄微说得很慢,但有种不管不顾的莽然,这和平时的她很不一样,“你有兄弟姐妹吗?我记得,你没有,你是最早一代独生子女。我今天,一直很想问问你,是不是独生子女都这么自私,一点不考虑别人感受。”陈冶笑了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黄微。你一向喜欢直截了当,怎么现在学会兜圈子了?”黄微的目光,像两把飞薄的刀,活生生想在她脸上留下几道痕,“离我弟弟远点!”陈冶笑意更浓,“噢。”她慢条斯理地说,“首先,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应该以身作则,不要给下属做坏榜样。其次,你弟弟已经成年,他比你我小,但不代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做姐姐的,不好管到私人生活上吧。”黄微气得站起来,“你!”没等她把话说出,陈冶也站起来,抱手在胸,冷冷道,“OK,到此为止,否则你会后悔。”黄微气极反笑,凑近她,“我是好意,我们已经不年轻了,男人可以错了再错,你试试走错一步看,骨头都找不到。”话里的狠毒,让陈冶莫名打个寒颤,面上却不动声色,“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总比连走错机会都没有的好。”
两人唇枪舌剑,黄微抽身出去,忍不住补上一句,“有本事,叫别人求婚哪。看看再过七年被甩,你还能活算你本事。”她终于成功地击中陈冶软肋,后者心口一痛,苦水竟然漫延开来,无边无垠。
黄微有些后悔,往别人的伤口踩深深一脚,终究会沾到血与肉,自己也不好受。她打开门,正好见到邓阳阳抱着一大束花站在外头张望。她皱了皱眉,问道,“谁送的,给谁的?”邓阳阳吃吃艾艾,黄微不耐烦听她蚊子哼,抓起卡片自己看,“致盛放的玫瑰-冶,顾海东。”黄微方才的歉意一扫而光,她“哈”一声笑,把卡片丢在沈珏面前,“看看。”
陈冶接过邓阳阳送进来的鲜花,不经意地问,“谁送的?”邓阳阳没吭声,沿着她怪异的目光,陈冶看到站在门边的沈珏。她手中拿了那张卡片,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那瞬间让陈冶和邓阳阳都以为,她马上会失声痛哭,甚至-她要晕倒了。
人生,果然由没完没了的麻烦组成。
陈冶缓缓站起来,她听见空洞而遥远的声音,“谢谢你,阳阳。来,沈珏,坐吧。”
沈珏看着邓阳阳出去,走过自己身边,还同情地看了自己一眼,一切像慢动作。她闭了闭眼睛,免得心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一定会跳出来,她已经感觉到脖间血管震动的声音。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这会自己毫无血色,嘴唇肯定已经发灰,因为背上很凉。如果不是咬住牙关,上下排牙齿一定会发出可笑的咔咔声。她愁苦地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他,我做错什么,是上天要我遭受磨难吗?她慢腾腾走过去,她的灵魂已经出窍,留在这里慢腾腾坐下来的是一个陌生人,陌生到她也不认得了。然后陌生人再次闭了闭眼睛,睁开时开口问,苦涩的,干巴巴的,“为什么?”
为什么?
一句忍了四个月没问出口的话,在不该的地方,问不该问的人。
陈冶很想笑,好得很,运气很好,有钱的帅哥对她有好感,年轻的靓仔想追求她。感动到想哭,为什么是她,她不想招惹这些,她曾以为婚姻是一生一世的事。为什么?为什么最该爱护她、最该怜惜她的人,却已经跑掉?!
☆、第二十章
卡片丢在办公桌中央,“顾海东”三字龙飞凤舞,俊秀挺拔。
陈冶没说话,她不需要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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