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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贵芳叮嘱道,“那你先回家,锅里有蒸糕。”孙抗美闷闷地应了声,骑了车走了。钱贵芳回头,儿子摇摇摆摆地跑过来,“爸,爸,……”她弯腰抱起他,轻声说,“爸爸心情不好,你别烦他,一会回了家可千万要乖乖的。”
钱贵芳牵挂着家里,放了工,脚不踮地往回赶。她推开屋门,迎面一股烟气,火盆里烧着几本书,孙抗美木呆呆地坐在旁边,脸上挂着两行泪。钱贵芳赶紧放下儿子,扑过去把上面的两本抢出来,用力拍熄火苗。
“不就是一场考试,有啥大不了的。姜太公八十遇文王,我们的好日子在后面。”
孙抗美笑了笑,“你懂什么。”他唯一精通的只有念书,说到农活,他甚至比不过贵芳。
书的边角已经烧焦,钱贵芳心疼地拍干净放在一边,又把火盆边堆放的其他书都收到桌上,“又钻牛角尖了?你喜欢念书,那就念。别人说三道四就让他们说去,你老婆喜欢你,你儿子尊敬你,难道还不够?”
孙抗美好半天才吐出,“你不觉得我太没用了……”
“我高兴我欢喜,我觉得值就行。”
钱贵芳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在对那堆爱讲闲话的人做宣告。
孙抗美定睛看着她。
门外蒋国欢叫了声,“孙抗美,贵芳,一会带着宝宝到榕榕那吃晚饭,今天烧羊汤。”
她的叫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像有什么缓缓化开,钱贵芳脸上的坚决慢慢变作柔和,“我们马上来。”
季东海买到一挂羊龙骨,杨廷榕把它放灶上煨了整晚,煮出大锅清汤。按小时候在北方吃过的涮羊肉锅,她准备了些其他的菜做锅子。
孙抗美抱着宝宝,钱贵芳拎了块咸鱼,有说有笑地过来做客。
季东海蹲在门口打算捣蒜泥,和三口之家打了声招呼,“你们要什么调料?现有香菜、麻油、醋、酱油、芝麻。”孙抗美把宝宝交给钱贵芳,对季东海说,“我来帮忙剥蒜。”季东海微微意外,却没问什么,把蒜头递过去,“再剥一只就够了,我先捣起来。”
杨廷榕手里切着萝卜,用嘴指挥钱贵芳,“柜上有花生糖,你拿下来给宝宝吃,一会就能吃饭。”钱贵芳拿了两块,宝宝把一块放进嘴,手里拿着另一块,一个人坐在小矮凳上,乌溜溜的眼睛跟着妈妈的身影走。
几个人一齐动手,没多久锅子的材料就好了,有萝卜,菠菜,草头,白菜,土豆。季东海喝了一大口羊汤,被烫得直吐舌头,“鲜!”木渎藏书的羊出名肉质好,杨廷榕又处理得好,大家吃得眉开眼笑。宝宝的小肚子鼓得高高的,他自言自语,“宝宝不能吃太多,要吃食母生了。”
季东海笑道,“不怕,过会寄爹带你田埂上走几个来回就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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