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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他说,“□教导我们,失败是成功之母。”
杨廷榕回到家,果然从妹妹眼睛里看到失望,连杨鸿生也忍不住说,“怎么剪得像个男人。”不过,短发的好处是迅速肃清了爬来爬去的小东西,每天早上梳头时,她总要自我安慰一遍。
假期的最后一天,杨廷榕决定自己动手帮杨廷薇剪头发。杨廷薇躲来躲去,气得杨廷榕站着骂,“头发剪短了可以再长,总比带着一头蚤回去好。”杨廷薇按住头发,“我天天洗头,肯定能除清。”杨廷榕断然说,“我不能让你出去丢杨家的脸。”杨廷薇在布帘后面说,“哪个无产阶级身上没养过蚤,满头老白蚤在街上走的人多着呢,有什么丢脸的。”
杨廷榕没想到妹妹学会了顶嘴,过去一把把她拽出来,“少废话,给我坐好。”
不顾杨廷薇的眼泪汪汪,杨廷榕刚要动手,蒋国欢的小妹来了,说蒋家老爷子突然去世,蒋国欢作为蒋家长孙女要守灵,明天走不了,托她帮忙请两天假。
这几天像是印证了葛斯熙的话,杨鸿生得到通知,用不着天天去革委会报到受批斗。小姐妹俩眼看苦日子要过去了,刚松口气,猛地听到小妹的话,一颗心又提起来。蒋国欢的二妹在外地纱厂上班,春节前回了家,厂里的造反派追来捉她回去,老爷子是在推推搡搡中摔倒在地后过世的。
小妹只有十二岁,哭哭啼啼地说,“那个人以前想追求我二姐,被拒绝了,说她是支派的人。我们这种出身,怎么敢参加什么派别,明明是他们诬陷的,趁机报复。他们用皮带抽我妈,拿出刀来叫我妈自杀,还用鸡毛掸子打我。”
杨廷榕帮小妹擦去眼泪,忍不住想到大哥被人从河里捞起来时,右手还带着刀的穿透伤。她恨不得问老天,既然是新社会,凭啥又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给了有些人骑在别人头上的机会。杨廷薇呆呆地听着小妹的话,眼泪像断线珠子一样掉下来。
小妹抽泣着,“爸爸和大姐去了上海不在家,幸亏大姐的插青大哥来帮了我们,等人走了我们才发现爷爷没气了。”杨廷榕问,“你妈妈没事吗?”小妹说,“脸上青了,还有腰上挨了几棍,肿起来了。”除了叹息,杨廷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关照杨廷薇去理发店剪头发,自己跟小妹走,她去蒋家吊唁。
到了杨廷榕看到葛斯熙和王拥军也在,他俩正是昨天蒋家的救星。葛斯熙在争斗中腿被打到,走路一拐一拐,“踢派的人闹得凶,幸亏我们拿到文攻武卫指挥部的条子,这里毕竟是保皇党的地盘,他们还不敢太放肆。”
蒋国欢的眼睛又红又肿,像两颗毛桃,但看见杨廷榕的短发还是愣了,“有人为难你?”杨廷榕赶紧说明情况,最后跟谁赌气似地说,“哪怕被剃阴阳头我也不会想死,不是我的错,我偏要活,活着看谁笑到最后。”
蒋国欢点头,“就是。”
杨廷榕在蒋家呆了两个小时,回到家才发现出大事了。杨廷薇倒在地板上,呼吸急促,嘴边尽是吐出来的粉红泡沫痰,头发和毛巾上有股霉臭味。杨廷榕闻到味道,是杀虫剂六六六,她以为杨廷薇想不开服了农药,魂飞魄散之际赶紧把人扶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帮忙抠喉咙催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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