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第22章（第1页）

小萤跪在两人身后心里急的浑身发抖，她希望皇上能够听取江停的话再仔细查查，却不想严峫直接便比划几番将她吓在原地，她抖着嗓子不置信地问：“……公子……你……你知道你这样会死吗……？”

严峫安抚地看向她示意只照着刚刚的说出来，小萤咽下干涩的喉咙，颤声说：“……不、不用明察，一切都是我暗中安排……是我安插了人手在西边商道对账簿动了手脚，一切来往记录那本账册上写的明白，若是皇上不信……臣还可以完整地再说一次。”

康安帝看着地上跪着的朗目少年，那独自承担所有的风骨像极了严家世代的尽忠守将，心里对这孩子多了几分不忍和惜才之心，手中账册中往来记录他心里清楚全是胡扯，那五万两的消息是探子告知于他王山的亲信暗中买通狱卒替他报那江清风揭发他贪污西北灾款的私仇。

王山便是当初去往西北的钦差大臣，康安帝得了消息却未出手阻拦，他心里既惧怕世家的势力却又不得不倚仗世家替他赚取银两充盈国库，江家族中势力庞杂纷乱，若是将江家除去，其余世家便只得听命于皇上一人，他手中握着世家命脉便不再会有威胁。

可如今严峫这孩子却是将所有罪过都一人独揽，他不禁有些错愕，始料不及会有这般结果。

沉吟半晌终归还是不忍心，看着殿下几人开口道：“严静淞犯了欺君之罪本该斩首，其次子视战场为儿戏弃我大梁将士于不顾更该株连。”

严翊跪着狠狠抖了抖，在大冷冬日手心里却出了细密汗水，磕在地上刚想求饶便听康安帝继续道：“但念在严家世代为我大梁平叛西北动荡，于社稷安定功有千秋，且其长子勇气可表，功过相抵，严家世代将军一职不再沿袭，严家后人从此不可再进朝堂，黜为平民，严翊罚其为无辜枉死将士抄诵千篇佛经送至安华殿超度。”

他盯着严峫，叹了口气，“严峫替父为弟受过，朕于心不忍施以绞鞭之刑，遂流放西北荒漠之地，无召不得回京。”

“皇上！”江停出言却被康安帝抬手打断，“江府虽受人诬陷，但需小惩大戒以警世家，沅颖，你便将那多出的五万两自行补足交给户部吧。”

区区五万两江家还不足以拿不出手，可江停急的是严峫流放一事，但康安帝却在说完后径自离开了大殿，意思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空荡朝殿内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小萤断续的哭声此时便显得格外清晰，严峫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没事，皇上免了死罪已经很好了。

“公子……西北……太远了……就算、皇上免了死罪，可是千里路途，你……”小萤越说越伤心，最后没忍住扑在严峫怀里大声哭出来，揪着那袖摆死死不肯放手，严峫垂眼摸了摸她发顶，小萤陪了他一年，算是最真心待他的人，不舍自然是有，但他也只能轻轻抱一抱她算作道别了。

严翊从进大殿始便没说过几句话，他安静站在一旁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严峫替自己受过的内疚，他看着年长自己一岁的哥哥，不明白一个只比自己大一些的人为何能够如此不害怕生死，将他人的安然看得比自己还重。他承认自己自私怕死，可严峫今日这一番举止却是让他觉得自愧不如。

大殿外等候了两名侍卫要将严峫带去大牢，跨过那道木槛他便再也见不到这些人了，严峫拍了拍小萤安抚下来示意她到门外等候，三人站着相顾无言，严峫看见江停眼眶通红心里一酸，他笑着对那两人比划道：严峫只有一条命，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此。

他看向严翊：替你受过算是我还你替我出征死里逃生的半条命，往后你自己珍重，哥也不能再如何护你，你和爹的墓都安在了城郊，有空记得去看看，我的事就不用告诉他老人家了。

到底是亲生兄弟，严翊明白严峫想要说的意思，哽咽地喊了他一句：“哥……”他以为严峫会恨他会怪他，可到头来只有他自己一人在胡想，看着严峫微微笑的样子，心里那点庆幸被内疚铺天盖地地卷走，说不出的酸疼。

严峫和他抱了抱叹口气便准备走出大殿，江停却在身后焦急地喊住他，“严峫！”

严翊知他二人有话要谈，关上了殿门只留他二人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