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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件事不是由王守仁提出来,那么这个黑锅就是夏言背定了。王守仁是自己愿意,但是夏言呢?朱厚熜可并没有确定过夏言的想法……
朱厚熜没有答话,王守仁也不着急,只是静默的等待着,杨廷和坐在一边,也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厚熜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优柔寡断了,这么一件事,却始终不能决定。或者真的应该心狠一些,不要顾及那么多?只是这样一来,内心真的会有不安……
若是等一等……朱厚熜考虑是否能够慢慢来。俗话说事缓则圆,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温水煮青蛙,效果有时候要比快刀斩乱麻好得多。
只是……恐怕时间上并不能容许啊……朱厚熜想到新的税法,有些心烦意乱。事情总是开头难,这真的一点都没有错啊……新的税法开始,地方上必定会找各种各样的漏子钻。如果不能在一开始就震慑住他们,日后再想立威,恐怕就难了。
在一开头就严格把关,必要的时候揪出几个,杀鸡儆猴,以后的官员们必定会自危。廉政风暴的作用也是这样,好好的清查一回,震慑力能够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这么想来,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还真是歪打正着了。朱厚熜本来是想让言官们不要再在眼前碍眼,才想出让他们去到地方上,做检查官。现在想想,这么做,对于新税法的推行,和税法的维护也是很有好处的。
那么,就算是得罪人,也是一定要做下去的!朱厚熜下定了决心。
但是,真的要让王守仁继续替他背黑锅?朱厚熜总觉得,这样真的很不好。王守仁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却不能为王守仁稍稍考虑一些……
心里有些自责啊……
朱厚熜垂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
“若是让王师傅说这件事,反倒不如朕来提……”朱厚熜抿一口茶水,半冷不冷的浓茶,最苦了,“夏卿那边,他是会体谅的。这本就是朕突如其来的想法,到时在朝堂上,朕再突如其来一次,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
杨廷和张了张嘴,似乎想发表意见,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王守仁却是皱了皱眉:“皇上且要如何?”
朱厚熜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起来:“王师傅不必担心,朕自然有法子。”
第二日便是大朝会,朱厚熜振奋精神,一大早就爬了起来,收拾好自己一身繁复的朝服,到了太和殿上。
明代的朝会,大朝会是在太和殿,小朝会便设在乾清宫书房里。只是朱厚熜更喜欢在小朝会上议事,小朝会开得非常频繁,于是就换到了静怡斋的西暖阁小书房里。
只是大朝会的地方却是不能按照皇帝的意思轻易改变的,仍旧在太和殿。于是朱厚熜就不得不劳动自己,远远的从平常起居的静怡斋到太和殿去(猫妈:熜熜啊……事实上你是坐着步辇去的,不是吗?又不用你自己走去……熜熜:……)。幸而现在是初夏,一路上看看紫禁城的景色,气候也还算是怡人。
太和殿庄严肃穆,朱厚熜坐在龙椅上也是脊背直挺。平常他最痛恨的就是这会儿了,他天生有点懒散,坐姿不端,喜欢歪在椅子背上。这个时代没有沙发已经被朱厚熜念叨过无数次了,这样又冷又硬的大椅子,靠背离坐着的地方老远,空荡荡的一点都不舒服。如果不是真的太不合礼数,会被所有人反对和批判,估计朱厚熜已经改造了太和殿的这把龙椅了。
但是今天朱厚熜的心情很好,坐着不舒服也就被忽略了。实在是今天是朱厚熜第一次在朝廷上这一群老狐狸面前耍花招,自我感觉实在是非常良好。
金阶下已经开始了,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出列,条陈奏议裁撤驻守太监。朱厚熜微微眯起眼睛,听着右佥都御史抑扬顿挫的念着自己的奏折,心里十分欣赏这个人——短短的一个晚上,就能写出来这么文采斐然的命题作文,这个人的语言功底,也不是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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