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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以为,此为圣朝第一大事,有言毋行者,为乱臣贼子,邪佞祸国,当斩!”
本来要是只有前面的那部分,朱厚熜或许也就好声好气的和他们讨价还价了。可是这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威胁了么。
当初在北京城外,杨廷和也不过隐晦的警告了他一句,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呢。现在做了皇帝,大臣们倒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了吗?
反对的就是乱臣贼子,该杀,那如果他反对呢?
朱厚熜看着毛澄的眼神已经不止是冰冷了,还带上了厌恶。他这个人算是很平和的人,也不怎么容易真正的生气,但是就是讨厌别人威胁他。
这是打从上辈子很小的时候就有的毛病了。在苏沉照还在上小学的时候,如果父母告诉他,期末考试考得好会有奖励,那么他就一定会努力学习,争取考个好成绩;但是如果父母说的是,如果考不好就没有新衣服,不带他出去玩,那他及一定跟父母作对,专门反着来,就是要考个很差的成绩叫他们看看。
时间长了,就连老师们也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了,几乎从来都不会对他说“如果你怎么怎么样,我就告诉你家长/你班主任”这样的句式。苏沉照就这么把这个毛病带到了中学,带到了大学,一直带到朱厚熜身上。
所以现在本来就不怎么高兴的朱厚熜是真的生气了,太监把毛澄的折子拿了上来,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也不接,就这么让那个太监举着折子站在一边。
晾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大臣们都眼巴巴的看着默不作声的朱厚熜,直到毛澄也忍不住抬头了,朱厚熜才冷笑了起来。
“毛卿,好大的权势!有言毋行者,当诛么?凡是不附议者,在毛卿口中都便成了乱臣贼子,那,今后还有谁敢违背毛卿之意?毛卿干脆代朕行事吧!”朱厚熜拿过太监手里的奏章,丢了下去,正落在毛澄的鼻子下面。
这个帽子可算是扣得大了,一下子毛澄就变成了挟君令以要群臣了。杨廷和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于朱厚熜的不按牌理出牌。毛澄的脸色更坏,直接变成了铁青色的。
但是皇帝只是指责了一句,也没有说是什么罪名,更没说要处罚,一众大臣们就这么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朱厚熜,无从求情,也就没有人贸然的求情。
“昔者太祖皇帝尚不为虚名附会朱子后人,今日朕便是那忘本之人,要背弃先父了吗?”朱厚熜知道这件事虽然是毛澄出头,核心还是杨廷和,于是眼睛就只盯着杨廷和,“毛卿此言,要置朕于何地?如若依了毛卿所言,使我父子不相认,百年之后,朕如何有脸面见太祖及父王于地下!”
朱厚熜抬出了朱元璋的例子,倒是恰当的。当年朱元璋做了皇帝,要修家谱的时候,大臣们都建议他把朱熹作为自家老祖宗,抬出来也好看。但是朱元璋一点儿也不避讳的说,他根本和朱熹一点关系都没有,开口就说“我本淮右布衣”,当真是自信又豪迈。
现在朱厚熜抬出来了朱元璋,也是表明,他绝不会为了名声上好听,或者还有继位的名正言顺,就不认自家的亲父,攀附上孝宗皇帝。
这样一来,就把是否继嗣的问题引导向了他自己的名声的问题,不纠结于这是国体,或者这是大礼,对于朱厚熜才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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