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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非常安静,水族箱里传来气泡的突突声。我木然地看着那些小丑鱼慢条斯理地游来游去,突然那条灰色的怪鱼冲出来,惊得小丑鱼们四散奔逃。它得意洋洋地甩着尾巴,把那张扁平的面孔正对着我,从上方望下去好象是在笑。我厌恶地转过头,仿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我浑身难受,可是却又无法说清楚。
我整个人都乱了……
今天早上又有大雾,而且比昨天更冷,更阴沉。我走出门,对索菲说我是去事务所交待工作,实际上却来到了沃伦太太的家。
我把车停在街边,常青藤爬在灰色屋子的铁花栅栏上面,编织成绿色的网。屋子的窗帘都拉上了,但看得出来里面有人,灯都开着。
沃伦太太的丈夫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她孤身一人,没有孩子,只有一个妹妹远在亚特兰大,现在能帮她料理身后事的都是邻居、警察和社区服务人员。我不明白为什么葬礼会安排在今天下午,她唯一的亲人根本无法赶到……
我很想敲门进去,但是又害怕看到老妇人死去的脸——那张脸昨天才亲切地出现在我面前,慈爱地对我微笑。虽然我知道沃伦太太有冠心病,但是仍然觉得猝死的消息太过于突然了。
不久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外套和白色硬领的老人走出来,我认出那是威尔?伯纳德牧师,后面几个殡仪馆工人抬着一个朴素的棺材,五六个陌生的面孔跟在后面。他们像活死人一样僵硬地移动着关节,缓慢而沉默地朝黑漆漆的灵车走去。虽然从大门到灵车的距离并不长,但仿佛一段生死分明的路,一个活生生的人此刻正退出我都熟悉的生活,永远消失。
我感觉毛骨悚然,喉咙里像噎了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掌心冒出了冷汗。
这些面无表情的人把棺材抬进灵车中,然后朝教堂的方向开去。黑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雾气中,我在恍惚之中有一种他们正驶向地狱的错觉。
我看见沃伦太太的邻居珍妮?马菲尔德小姐站在台阶上,她身边是温驯的安德烈。金毛猎犬望着灵车远去的方向,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它此刻好像一个疲惫的老人,没有有了一丝热情和活力。
就在马菲尔德小姐要关门离开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安德烈抬头朝我呜咽了一声。
“早,马修。”她问我,“你也是来看佩格的吗?真抱歉,神父和殡仪馆的人刚刚接走她。”
“啊,是这样……太遗憾了。”我搓着手,“珍妮,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的,从昨天晚上就在这儿了。可怜的佩格,她心脏病犯了,在浴室里犯的,又在地板上滑了一跤,根本没来得及吃药。”马菲尔德小姐告诉我,“当时安德烈急得狂吠,后来我和罗杰打了911,不过救护车赶到的时候佩格已经停止呼吸了,据说她的脑子也受了伤,根本来不及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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